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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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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沢田綱吉入學以來,有他在的班級的教學參觀日總是格外的熱鬧,之前沒有和他同班過的伊藤奈葉都曾經聽班裏的同學在課間的時候說起沢田媽媽在教學參觀日的壯舉。

每個學生大概都會在教學參觀日產生或多或少的煩惱,沢田綱吉可能更多一些。而從來沒有對此產生過煩惱的伊藤奈葉,今天終於有了這個煩惱。

從小到大,伊藤響和伊藤靜子都會在繁忙的行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教學參觀日,但他們的關註點從來都只會在伊藤健太身上,至於她的表現怎麽樣根本沒有人在意。

小時候,伊藤奈葉期望過這件事情。但是現在她完全不希望伊藤夫妻倆任何一人來並盛參加教學參觀日,還是在這種狀況下。她幾乎能想象到這兩個人氣勢洶洶地踩著點走進教室的樣子,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教養應該能讓他們忍耐著不在眾目睽睽之下質問她。

家長們陸續來到教室,站在教室最後面三三兩兩的交談著,同學們看上去和往常沒有太大區別,依舊聚在一起聊天。除了垂頭喪氣的沢田綱吉和伊藤奈葉。

“奈葉醬,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由於笹川京子開朗的性格,加上她曾去過未來知道一些伊藤奈葉的事情,現在她是伊藤奈葉在班上唯一能說上幾句話的女生。

“不,我只是忽然有了和沢田君一樣的煩惱。”伊藤奈葉側過頭看去,沢田綱吉正一臉煩惱的和獄寺隼人和山本武說些什麽。

“啊,是說教學參觀日的事情?阿綱的媽媽確實每次都很興奮呢。說起來,我聽說過奈葉醬的父母總是很忙,從來沒有來參加過教學參觀。今天,奈葉醬的爸爸媽媽會來嗎?”

笹川京子歪著腦袋,用手指點著自己的臉問道。

“大概會吧。”嘆了口氣,伊藤奈葉趴在了桌上。如果沒有教學參觀日多好,至少不用讓他們到學校來。

如預料的那樣,許久未見的兩人踏著鈴聲走進了教室,伊藤奈葉沒有回頭去看在教室後方冷著臉的兩人,作為最沈默的一組家長與學生相安無事的渡過了第一節課。

課間的時候,伊藤奈葉帶著二人來到了天臺,無視他們“短信為什麽要發給健太”、“用那種語氣,竟然還敢還拉黑我們”的質問,盡量簡潔地說明了事情,用早已想好的說法隱去了時之政府這些不適合說出來的事情。

但伊藤響明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解釋,在他看來伊藤奈葉只是想徹底擺脫被人當成藥物的命運,徹底斬斷和伊藤家的最後一絲聯系。

伊藤靜子倒是一直沈默地聽著,不知道是丈夫越說越過分的話還是如陌生人一般的女兒臉上習以為常的神情觸動了她,她竟然忽然打斷了丈夫,與他大聲爭執起來。

這樣的爭執,讓伊藤奈葉想起了當年決定要把她送去做人體試驗時的場景。那時也是這樣,沈默的母親在她的哭泣聲中忽然與父親起了爭執,但最終還是歸於平靜——她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笑伸出手摸著伊藤奈葉的頭,讓她要乖,為了弟弟忍耐一下。

別說是改變結果,這位血緣上的母親對女兒的感情,連支撐她與丈夫爭執到底都做不到。

她所給予的那一絲不忍,曾經讓伊藤奈葉無數次生出了對親生母親的無限期盼。但在她的一次次沈默中,心中的溫暖漸漸冷卻了,不敢再露出一絲一毫期盼的眼神。

實驗時連昏厥都做不到的痛苦,一次次自己割開手腕、自己包紮的麻木,深藏在內心的期盼在一次次失望中消散了。

事到如今,伊藤靜子竟然還要在她面前做出這副不忍的姿態嗎?一次又一次非要在她面前表露出這所剩無幾的親情,為什麽卻不肯給予她哪怕一次真正的溫暖呢?

如果真如表現出來的那樣,對她還留有一絲不忍,只是無法反抗丈夫和心底對兒子的偏愛,哪怕只是在她為弟弟割開手腕取血之後來關心她一些,為她做一次包紮呢?年幼的兒子常年病弱蒼白,可同樣大的女兒卻也經歷了九死一生的實驗啊?她也是很痛,很害怕的啊。

不願想起的回憶連帶著當時的情感席卷而來,內心升起的卻不是以前那樣想要離開這個世界獲得解脫的情緒,而是一種陌生的憤懣。

“夠了!”伊藤奈葉握緊了雙拳喊出聲來,越演越烈的爭執終於停了下來。

她皺著眉頭看向伊藤靜子,並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一副冰冷中帶著憎惡的表情,只是看見伊藤靜子與她對視的時候,眼中泛起了不敢置信的淚光。

伊藤靜子是個美人,尤其是這雙紫眸泛起淚光的時候。伊藤奈葉小時候覺得母親的眼睛像紫水晶一樣漂亮,也曾暗自為這雙好看的眼睛只遺傳給了自己而欣喜。

可如今看到,只餘下對這如出一轍的眼睛的厭惡。

“您竟然感到委屈嗎?”

伊藤奈葉的臉上第一次浮現這樣冰冷的譏笑。

“奈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小時候明明是個可愛、活潑又溫柔的孩子……”

眼睛中蓄滿的淚水終於落下,伊藤靜子臉上真切的難過只是讓伊藤奈葉覺得可笑。

“是麽,我該為您記得那樣的我感到榮幸嗎?可您忘記了,那樣的‘伊藤奈葉’正是被你們抹殺的。”

不願意和他們在這裏繼續糾纏下去,伊藤奈葉深吸了一口氣平覆情緒,再次開口時已經恢覆了平時的樣子。

“如果我不願意幫健太,當年就可以借助赤司家徹底消失在你們的視線裏。每月的藥會有人按時送上門。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我也該回去上課了。”

說完,她不等兩人有什麽反應,轉身就離開了。

伊藤響忍受不了她的態度,剛要追上去,一道寒光擦著他的頭劃過,帶著他的幾縷頭發一起落在身後的地上。

他驚出了一頭冷汗,與伊藤靜子一同驚恐的擡頭望去,看見了高處緩緩坐起身的少年,他一腿曲起伸出手打了個呵欠,似乎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伊藤響註意到他身上披著黑色的制服外套和別在袖子上的紅色“風紀”袖章,但這並不是今天所見過的並中制服。

這個少年是誰?伊藤響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個位置足夠高,是個視覺死角,如果他躺著的話根本看不見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在這裏的,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不該知道的東西。如果他出去亂說的話,伊藤家就完了。

“你都聽到了多少?你……”

不等他說出什麽威脅的話,那少年輕巧地一躍而下,站在了他們面前。

“怪不得伊藤家日漸衰落,原來領導者是你這樣連植物都不如的存在。”

“你、你認識奈葉那個小兔崽子?”

伊藤響強撐著話語中的氣勢,腳下卻誠實地後退了兩步,伊藤靜子躲在他身後沒敢說話。

“既然說到這個,我想有必要告知你們——伊藤奈葉和並盛都是我的所有物,亂來惹我生氣的話,後果很嚴重哦。”

“不過,你們已經嚴重違反了風紀,” 單手舉起浮萍拐,少年扯出一抹惡劣的笑,“咬殺。”

伊藤健太本以為今天父母會回來的很晚,畢竟要從並盛回到家裏,路程比平時都要遠得多,卻在意外早的時間迎來了歸家的兩人。

奇怪的事,父母是鼻青臉腫、一身狼狽的被母親扶著進門的,雖然說是不小心摔得,但看上去明明就是被人打了一頓。

去參加姐姐的教學參觀日,為什麽會被打一頓呢?是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仇家嗎?

其實伊藤健太隱約有所察覺,從很久以前父母就有事情瞞著自己,但他一直沒有問過。直到最近,父親越來越反常,分家不知道為什麽也一直小動作不斷,伊藤健太覺得自己必須要弄清楚了。

“哎?小征的妹妹?”

“赤司居然有妹妹嗎?”

“赤司妹妹居然是三無屬性的萌妹嗎?”

“不,這不算三無屬性吧。”

因為到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伊藤奈葉在比賽結束的時候直接去了洛山休息室門口等赤司征十郎,沒想到卻被洛山的隊員們圍觀了。

她目前還不能適應這樣的場景,而且還是五個對於154cm的她來說像巨人一樣的高壯男生。

幸好赤司征十郎及時制止了他們的感嘆,帶著她到了附近的一個咖啡店坐下。

伊藤奈葉鄭重的向他道了歉,並且如實地說出了當年的想法和這兩年來的種種,包括最近剛得知的“panacea”的真相和刀劍付喪神的事情。

但她略過了喜歡雲雀恭彌的事情,總覺得說出這個的話又會被說教一通。

“真的很抱歉,征十郎哥哥。是我當時太不成熟了。”

結語依舊是道歉,哪怕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原諒。

當年拋下一切來到並盛,覺得那是對大家都好的一個決定。其實細想起來,只是因為她想要逃避而已。

“不過,既然我已經毫無保留的說出來了,作為交換,征十郎哥哥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的眼睛還有身上的違和感究竟是怎麽回事?”

“原來如此,你是打著這個主意啊,奈葉。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赤司征十郎雖然這麽說著,臉上卻是毫不意外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轉移話題,緊接著就將話鋒一轉。

“不過有件事情得告訴你。伊藤家最近不太對勁,不知道伊藤響到底在做什麽,和意大利那邊又扯上了關系,聽說還被人打了一頓。他們前兩天去找你了吧?總之,奈葉,不管他們再說什麽都不用理會。”

“嗯,我知道了,征十郎哥哥。”和意大利那邊又扯上了關系?不會又是什麽人體試驗吧?

“說起來,你剛才有說不知道未來的方向吧。”

“是。”伊藤奈葉坐直了身體,想要聽聽赤司征十郎有什麽建議。

“不如先從以前感興趣的事情嘗試吧。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畫畫吧,現在還再繼續畫嗎?”

聞言,伊藤奈葉陷入了沈默。

她確實曾經很喜歡畫畫,準確地說,是喜歡畫畫送給詩織。

她送給詩織的第一份禮物,就是一張畫。那時詩織笑的很開心,那個笑容至今依然被她珍藏在心底,不曾忘卻。

後來,沒有了可以送畫的人,她就再也沒有畫過了。

“奈葉?”

“啊,是!”從回憶中驚醒,伊藤奈葉回答道:“我……很久沒畫過了。我會嘗試看看的。”

——小劇場:迪諾在十年後到底看見了什麽——

因為有事情要找可愛的師弟商談,迪諾再次來到日本,心血來潮決定順便接他放學,誰知道部下剛走就遇到了橫沖直撞跑過來的藍波和一平。

“啊啊啊啊糟了!阿綱說不能……”

隨著沒有聽完的藍波驚慌的喊聲,迪諾被一陣粉紅的的煙霧淹沒,等面前的視線再次清晰,他已經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雖然明白自己是來到了十年後,但這對迪諾來說還是個十分新奇的體驗。十年後的他正身處一個日式庭院,不知道是來誰家拜訪,不過迪諾認識的日本人不多,他猜測這裏大概是某個彭格列守護者的家。

庭院太大,有沒有看見任何人,迪諾在這裏迷路了許久,終於聽見了動靜。先響起的是陌生的女聲,帶著幾分嬌嗔,但因為距離問題沒有聽清楚說了什麽。

隨著迪諾的靠近,聲音漸漸清晰了起來。

“……不許笑,還給我!”

然後便是“噗通”一聲,緊接響起了男人帶著笑意的聲音。

“哇哦,看來你膽子變大了嘛。”

這聲音迪諾很熟悉,雖然因為十年的光陰有些許變化,但迪諾依舊認出來聲音的主人,他不禁揚起了笑臉,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正想和十年後的雲雀恭彌打個招呼。

然後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地站在原地。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女人一頭紅棕色的長卷發和一身深紫色的浴衣,雖然沒看見正臉,但根據未來戰的記憶,這應該就是伊藤奈葉了。

但這並不是讓迪諾震驚的點。

此時,伊藤奈葉正將一個人壓在地上,努力想要掙脫腰間禁錮著的大手,去夠被身下人拿在手中的兩封信。被壓在下面的男人穿著黑色的浴衣,衣領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肌膚。那張比十年前更加成熟有棱角的臉此時帶著戲謔的笑意。

察覺到有人靠近,雲雀恭彌轉過臉來正對上了迪諾怔楞的目光,他笑意未變,卻已經褪去了溫和轉帶上了冰冷的意味。

迪諾不禁咽了下口水,仿佛聽見了一聲冷冰冰的“咬殺”。

伊藤奈葉順著雲雀恭彌的視線轉過頭來看,瞬間緋紅色從臉蔓延到脖子,似乎是被迪諾傳染一般楞住了沒有反應過來,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保持著將人壓在地上的姿勢沒動。

已經預想到自己結局的迪諾下意識後退兩步,正要說些什麽,粉色的煙霧適時地出現,五分鐘時間到了。

迪諾松了口氣,心裏沒什麽誠意地對十年後的自己道了個歉,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一回來就看見了這個時代的伊藤奈葉,想到之前的畫面,迪諾後知後覺的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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